36、

春雨初歇，不知何时又起了风。

书房内点了一盏灯，文司晏盯着凌府的仆人为文司宥烧了暖手炉方离去。他本不想离开兄长半步的。凌首辅将首辅府管得如铁桶一般，一些常见的手段使不上力。文司晏自打迈进了府中，便如堵上耳目，真有种进了深宅大院的感觉。而他的兄长，本应最忌讳这点的人，偏不顾千金之子不坐垂堂的教训，只问凌首辅隔壁的书房能否借来一用，还把他赶出去。

文司晏无奈，只好替兄长要了个手炉，春寒未褪尽，好歹莫着凉。

一出门，低眉顺眼的侍女执着一盏灯为文司晏引路。

文司晏跟着侍女走了几步，见凌晏如孤身一人提灯而来。二人擦肩而过，文司晏只闻到凌晏如身上那股凌冽的苦松味，不由皱眉。

“文公子？”

侍女的询问令文司晏回神，他对侍女勉强挤出个笑容：“姑娘请。”

文司宥伏在灯下，手里拿着一支笔，听见脚步声，搁下笔，“首辅大人终于忙完了。”

凌晏如将灯放门口，道：“稍迟了些，文老板见谅。”

“不妨事，坤泽是麻烦些。”文司宥善解人意地道，“两个人都半懂不懂的，相当于天聋地哑凑一块，烦上加烦。”

凌晏如淡淡看了一眼文司宥，道：“你的弟弟很不放心你，不如早早谈完，早早离开。”

文司宥轻笑一声，拿起方才抄写的纸，放在凌晏如面前书案上，“我怎么觉着，首辅大人把我当成催债的了。放心，今年户部的亏空，文家还是会帮着补些的。”他的食指按着纸：“鬼医的脉案，寻常人看不懂，我特地为大人翻译了一份，您请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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