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给少女套上宫装，让她母仪天下；给皇帝装上束缚，让他寸步难行。”

温钰夜不能寐，回忆起先帝临终前的这句话，心中还是会有针扎一般细碎的疼痛。

他们乐于拔掉鹰的羽翼，乐于赋予弱者本不该有的铠甲。他们享受这种反差，亦期待见到他们不甘的挣扎。

温钰懂他的宏图大志，亦心疼他的无能为力。可他又能做些什么呢？

温钰不再年轻了。他的眸间布满细纹，面容亦尽是苍老之态，身体在常年的操劳中愈加酸疼，时不时还会被噩梦惊醒。

好在，温钰想，好在他的陛下永远只记得，他最年轻风雅的模样。

目光顺着窗子透过的风望向飘着细雨的窗外，温钰忍不住披着外袍走出了门去。他缓缓伸出只剩一层松垮垮的皮的手掌，感受着夜间微凉的春潮。

江南盛雨，软绵多情。

初遇陛下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场雨。

他那时还是初出茅庐的算命先生，遵循师父的教诲下山历练。时下国有佞臣当道，民有武林横行，百姓的日子并不安稳。

算命么，不过是循易经之理，行观心之实，以此给予他们一个可靠的寄托，让他们在这样贫苦的日子里得到一丝慰藉。

都是凭本事吃饭，温钰没觉得自己低谁一等，亦或是在做招摇拐骗的事情。

但那位淋了雨的青年仓促躲到他支着摊位的破烂桌子旁时，他难得生出一分窘迫。

锦衣华服，精致面容，明眸皓齿，青眉长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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