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宕已经走了。

原本他早就该走了，文成武出来的时候也确实有几分担心他已经走了，他有很多话想问他，但当真看到郭宕的身影，他又突然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。

看到他过来，原本倚在郭宕身边的少女盈盈一笑，知趣地走开。

郭宕看上去似乎是有意在等他，他似乎一点也不惊讶文成武还活着。

文成武问了，他就无所谓地笑了一下，说：“你忘了吗文二侠？我为你卜过一卦。”

东行为吉，遇水而兴。参辰不见，烈火无情。

“所以是吉卦？”

“至少你还活着。”

他悠悠地叹了口气：“从昨夜到现在，死的人已经够多了。”

文成武看看自己仅有的一只手，手很干净，已经连一丝血迹也看不到了。

他刚刚才用这只手切断了一个人的脖子。

虽然那时候那个人已经不像一个人了。

他身上的皮已被剥掉了一半，那张曾经漂亮的脸也有一半变成了鲜红的肉块，但他偏偏还没有死，还在惨叫哀嚎，声音却已微弱破碎得像只濒死的小狗。

文成武走过去，用他仅有的一只手，切断了他的颈骨。

郭宕道：“你的胆子很大。很少有阶下囚敢干涉主人行刑。”

文成武淡淡地道：“或许因为我知道他现在还不会杀我。”

“死亡有时是最仁慈不过的事，刚刚你才施舍过它。”郭宕叹了口气，“不要激怒他文二侠，他是个疯子。我很爱惜自己的职业声誉，我不想从一个半仙变成一个神棍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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