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

黄世仁这天晚上刚刚享受了个痛快，结果第二天就出了事。

这天黄世仁简单处理了一下事情，就在宅子里随便走着，没想到在后院居然发现了杨白劳，只见这男人今日的形象十分特别，他身上扎了个破围裙，左手拎着一只鸡，右手高举着一把明晃晃的大菜刀，那样子真有一种威猛的气势。

黄世仁看着那只芦花大公鸡被人倒提着的两只翅膀使劲扑棱着，两条腿也乱蹬，伸长脖子扯着嗓子尖利地叫着，仿佛软毛下面的脸都涨红了。它使出全身力气挣扎，几片羽毛都飘了下来，只盼着能把翅膀根从那男人攥住的手里挣脱出来。

黄世仁虽然知道杨白劳从前是家里什么活儿都干的，却从未去想他会杀鸡，这个懦弱的男人给他的感觉就像绵羊一样，踢他一脚，打他一拳，他都只会软弱地哀求，毫无抗拒地躲到一边去，似乎连张嘴咬人的念头都从来未曾发起过，黄世仁觉得哪怕别人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，他都只能吓破胆子软了骨头地哀求饶命。

这实在是一个驯良无害的家养男人，没想到居然也能杀鸡，看那把大菜刀寒光闪闪，倒真带着一种杀气。

黄世仁不由得便乐了出来。

想来黄世仁乐的声音大了点儿，正传到杨白劳的耳朵里，杨白劳正手起刀落，忽然听到这个笑声。他虽然为人木讷，但这些日子受的折磨刺激太大，因此三十多年从来没有过的聪明便全激发并集中在一处，那就是关于黄老爷的声音和表情动作，只要涉及到黄世仁，他似乎就灵敏了许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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